吴文君:十岁安排我畏缩牺牲,畏缩瞥见死去的人,畏缩死这件事,畏缩人命的中断,畏缩妈妈值夜班,家里惟有我一部分
二十岁安排我畏缩芳华逝去,畏缩变老变丑,形成烦琐的家园妇女,每天只领会织毛衣、拖地层、烧饭烧菜,畏缩本人走不远,畏缩本人的寰球太小
三十岁安排我畏缩本人这终身再也没有变革了,畏缩本人没有爱,控制不了快乐,畏缩这终身十足已成拍板
四十岁的功夫,对的,这犹如仍旧前不久的事,我哔竟隐藏不了的跨入中年,在80后的集体里一览无余的衰老暗淡,比她们多出来的十年纪月烙印一律留在身上
那一年夏天,要地震的传闻风一样刮过整个辽南的城市和乡村
几年前唐山大地震的余悸本来就隐藏在村子的旮旮旯旯,这时候趁机跳出来四下里飞蹿
整个村子几乎家家都搭起了防震棚,这些突然间长出的千奇百怪的新鲜植物,让孩子们的心里充满了奇妙的快乐
我奶奶在院子里的丝瓜架子上搭了几块塑料布,所以,我家的防震棚里就吊着许多大大小小的丝瓜,最大的一个,是留着要做种的,我奶把它用布条横着绑在棚顶上,这使它看上去非常苦恼,并且惹人发笑
正好那段时间我姨奶也从盘锦来了,她和我奶入夜就在防震棚里坐着唠喀
祖父却说什么也不肯到防震棚里来,他说,他宁死也要在自己的炕上睡个好觉
我奶奶就骂他满口胡说
最初的新奇过后,防震棚里其实又闷又热,地下铺的塑料布潮乎乎的,还有几只没捉干净的蚊子,在越来越深的夜里又吵又咬
我和我旁边的小南(或者是我姨奶带来的娟表姐?我记不清了)一直睡不着,就小声地说笑,被奶奶骂了几句
后来奶奶也睡着了,我和小南(娟表姐?)终于在棚子里呆不住,就悄悄溜到外面,在记忆里,这是惟一的一次,我在整个村庄沉睡之后,领受它的不为人知的一面:安宁,静美,四周是比水库里的水更深的黑
一抬眼我就可以看见,银白色的月光照亮的一小块乡村土路,它穿过路途和时光径直抵达;二十年后,我的纸页间透出莹莹月光
它几乎就像舞台上的追灯,只不过停住不动——它只肯照亮我们的身影以及记忆之中的一小片方向
几乎同时,我和我身后的同伴“啊”了一声,震慑、激动,但是又安宁得要命
在这个连小虫也深深睡去的夜里,一定有什么同时侵入了两个女孩的内心,将她们定格在平整的大月亮地里,却好像有点站不稳似的,有点摇摇晃晃,仿佛脚下踏着的是一片水光
两个女孩,一个(也许是)七岁,另一个,无论是小南还是娟表姐,都比我大上两岁
究竟是年龄还是别的什么,最终使我的记忆将她们混淆起来?可以肯定的是,一定有什么东西开始了它的旅行,在我们那一声情不自禁的“啊”之后,生命的某一部位开始了它的变更
这样一想,我觉得她应该是小南,她后选择的路径,正与我的幻想吻合
是的,她最终流离失所,轻率离弃做乡村小学教师的前夫,随一个比自己更年轻因而更不知轻重的男子私奔
在村人的眼里,她的罪孽点更多地落在对安逸生活的践踏和不知珍惜
但她却是我幻想而没有勇气成为的那一部分,就像我在一次次不可遏制的愤怒中从来没有摔碎过任何一样东西,我只是摔碎了我自己——我内心的爱欲和景致,反复的烧灼和碎裂
是怒气将我变成了一件劣质的瓷器
在一个初冬的深夜,我驾着摩托在城郊飞驰,渴望在突然之间将自己分崩离析
那一天,整个生活让我感到了深深的寒意,我听见风从我的骨头缝里嗖嗖地飞过去的声音
怀念一种状态:狂热地喜欢一件事,疯狂地追求一个梦想
日以继夜,不分清醒抑或是休憩,无时无刻不在潜心思考,无时无刻不在用心
关于童年稚事,我一向用味觉的最杨公祭来扫描它,唯那些痴狂的日子,不敢或忘
也许我在心底一直清醒地意识到:一旦忘记了它,那么,我就不成其为我了,而是一个耳边永远充斥着各种即时新闻的人了
就是这样一位普普通通的工人,在工厂近十年的时间里,获得五项国家级专利
给他所有的荣誉他都谢辞了,没有一句豪言壮语,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:我只是在问心无愧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一切
12、不知道是下雨天让我心情不好,还是我习惯了下雨天心情不好